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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 (第2/3页)
来。他看上去明显已是有了年纪,可是周身上下却格外有一种风流羸弱的韵致,让人轻易就对他生出一些钦慕怜惜的心思。 他对面是一个穿着玄衣、始终一言不发的小男孩,生得雪容花貌,面目之精致秀丽几乎不输于宫墙内的小皇子。只是这个孩子是一点也不笑的,他嘴唇始终紧紧地抿着,脸上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峻孤刻,几乎让他看上去有几分端肃的怪异了。 阿归,燕来慢悠悠地拨了拨手炉中的碳火,神色中有几分苦恼无奈,你又不是个哑巴,总要说话的啊。 黑衣男孩皱眉,我何曾不说话?他冰冷地回了他一句,言语中并不将对方当作自己的父亲。 燕来苦笑着摇摇头,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他掀开帘子看看窗外的雪,更加盼着能快些进宫了。他盼着见一见多年未逢的老友,也想看看皇帝信里说的他那些活泼可爱的皇子公主们。 其中尤其有一个小皇子,燕来虽然从未见过真人,但是关于他的信就收了能有一箱了。皇帝简直是在用著书立说的架势跟挚友描绘他的小儿子什么举世唯一,冰雪可爱;什么人间梦、天上来;什么天底下至真至诚至美至善;什么古今来去概无如是那些皇帝尽力控制自己没广而流传的诗句骈文,几乎就不是在说一个真人了。 燕来这些年游历大江南北,见过一个爱猫爱疯了的人,说他的猫儿乃是这无聊透顶的人世间唯一的真理几乎也就是老友这般了。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对面淡漠不语、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小男孩,他竟开始有点病急乱投医地指望上皇帝那个甜蜜可爱竟致人潸然泪下的小皇子了。他疑心等他把燕归带进飞阁流丹的殿里、带到衣冠满目的席上,面对众多复杂打量的眼神和揣测试探的言语,这孩子都会摆着一张众生皆死、唯我永存的欠揍脸一言不发的。 而他所虑全中。 燕归几乎是一个照面就把杨妃一派的人得罪了。 起由是他二人拜见皇帝时,大皇子正侍立于殿下。本来一切还好好的,虽然燕归只是给皇帝言简意赅地行了礼,不过皇帝因为这孩子的身世对他有诸多遗爱包容,并不往心里去。 大皇子心里不大舒服。 但他经杨妃多年教导,可以说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了。且他一向比较擅于体察皇帝的好恶、揣摩皇帝心中的亲疏,喜怒轻易不形于色。 只是他不去找燕归的茬,燕归不知怎么倒找上他的茬了。 燕归本来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台阶下最前列的那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只是他实在对别人的目光很敏感,察觉出一种不算太和善的打量,他便当即直直地看了回去。 其实康宁也最爱这样豪不避讳地直接看到人面上。可是就像小狗黑亮的眼睛只会叫人心里疼爱一样,康宁的目光从不会使人窘迫。 燕归年纪还小康宁一岁,那双美艳凌厉的桃花般的眼睛却射出了两道清亮到有点咄咄逼人的目光,极具攻击性,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而燕归一看清大皇子的面目,当即就怔了一下。他从那张完全陌生的俊朗的脸上,却看出了某种熟悉的韵致,那是大皇子同皇帝生得丝毫不像的眉眼间透出的一种朦胧的楚楚的气质。 而这样的气质他很熟悉。 殿下眉眼想必肖母?他先前就未曾向大皇子行礼,此时又突然吐出这样唐突、甚至很有些冒犯的话来。燕归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就能察觉到这座深殿更静了,好像连火盆中燃烧着的银霜炭都安寂起来,那让他感觉到一种令他厌恶的滑稽。 大皇子已经不笑了。的确如此。这位尊贵的皇长子冷冷地回道。 然后燕归便回以一声非常、非常干脆的冷笑。 本来还觉得这小童生得秀美、对他有些天然好感的大皇子哪里被这样冒犯过,几乎当即就怒了。他自小是太后最心爱的皇长孙,是父皇看重、朝臣驱奉、母妃骄傲的长皇子,又哪里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黎菁宇不像徽帝,曾真真切切地在凡世间、于红尘中流荡过,以最平常的身份与世间形色的人打过交道。大皇子从未曾到过庙堂之外,更不知道竟有狂人敢在这座宫城中把皇子宫妃的脸摔到地上去。只想着立刻便问他的罪。 最后还是燕来和皇帝两边打着圆场,好歹把这场结束得无比尴尬的会晤圆了过去。 这个性子,即便是故人之子,皇帝也颇有些吃不消了。当晚皇帝和燕来两个人喝酒的时候,他苦笑着拍了拍挚交的肩膀,不无同情地安慰燕来:这可真是她的孩子啊。 燕来这三个月里只感觉自己要心力交瘁了,只有这时候到了徽帝身边,才终于算是有个知道始末的人能吐露心事。 我也不知道是我不会养,还是这孩子在陈府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只是又能怎么办呢?总要对得起她。诗人遥望着亭外的雪,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要么你把他放在宫中,朕来养育这个孩子?皇帝想到这孩子的悲惨身世和他已去世的